张颂文没有好演员,只有好导演镜头下的演员

张颂文接受的采访并不多,但每接受一个采访他都想好好深入地聊。他在最新主演的电影《革命者》中饰演李大钊。如何将李大钊这么一个中国共产主义运动的先驱历史人物,在大银幕上还原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是张颂文和《革命者》的主创进行电影创作的重点。在建党周年之际,如何与年轻观众建立起爱国主义精神传递的桥梁,也成为了我们当下采访内容的重中之重。这次我们对张颂文的封面采访,都将围绕《革命者》这部戏的创作和李大钊的人物塑造来进行。能将如此鲜活的灵魂注入到革命先驱的事迹之中,正是张颂文的人格魅力和表演功力所在。大家都夸他是个难得的好演员,他很谦虚:“没有好演员,只有好导演镜头下的演员。”

采写_本刊记者刘倩

摄影_本刊记者邵欣视频_本刊记者钟俊豪

(杨文、何海珠对本文亦有贡献)

走进张颂文

“如果这不是一个主旋律题材的电影,是一部需要你自己买票去选择观看与否的电影,你能看到最后吗?”在采访正式开始之前的闲聊中,张颂文先问了我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能,因为这是一个有节奏感的故事,制造了一种紧张的故事节奏和特定情境,用李大钊临刑前倒计时的非线性叙事手法,穿插着他的生活,一直用叙事悬念吊着观众。”张颂文略微点头,因为这两天频繁跑厅而显得有些疲惫的眼神更加直视我,闪现出一瞬亮光,看起来他对我的答案是满意的。但他马上又有了一个疑虑,主旋律电影会不会更多是以一种单位包场的形式和大量观众见面?在张颂文对《革命者》的电影预期里,他更愿意看到观众主动买票去看。管虎导演在接受采访中多次说道,《革命者》的创作团队是以一种和当代年轻人沟通的方式去拍摄这部电影,当我把“和年轻人建立沟通的桥梁”这句话复述出来时,张颂文有些雀跃地再次主动发问:“看完电影你觉得我们做到了吗?”在整个采访过程中,我都能体会到这位在《革命者》中李大钊的饰演者,对这部电影的深厚感情深厚。他希望《革命者》不仅仅是一个革命历史题材的呈现,也是一部可以在电影市场中经受考验的文艺作品。采访以张颂文拿着麦克风,对着我们的摄像机镜头,和南都娱乐的读者和观众朋友们打招呼正式开始。“南都娱乐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张颂文。”说完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完善,很快又接着补了一条,在他的名字前加上了演员两个字:“南都娱乐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演员张颂文。”作为演员,在《革命者》里饰演李大钊之前,张颂文以往出演的作品多以小众的文艺片为主,如《西小河的夏天》《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等。在娄烨导演与张颂文的合作中,不少观众知道了这位德艺双馨的演员。年剧集《隐秘的角落》热播,作为主演之一的张颂文被更多观众熟知。在他的微博中,他的很多粉丝都和他进行着分享日常生活的互动,很多网友像是和一位老朋友聊天一样在他的微博下留言,比如晒今天自己的晚餐、和他PK自己种的花草等。几乎每一条网友在他微博下的留言,张颂文都会回复。他会和网友们一起品味某天傍晚朝霞的姿态,也会分享对着夜幕降临高楼林立之间闪烁的万家灯火发呆的心境。从这位在考上北京电影学院之前做过很多社会工种的演员身上,至今仍然能感受到满满的人间烟火气息。喜欢在社交网络分享生活的张颂文却不太喜欢接受采访,他经纪人和我苦笑,“张老师和我们提要求,一年给排的采访最好不要超过5个。”但你会发现,一旦他和志趣相投的采访者聊起来,却又那么真诚和无拘无束。

在《革命者》上映的契机下采访张颂文,我们双方都抱有些许谨慎。我列了50个问题的采访提纲,试图在有限的采访时间多找到一些“不一样”的张颂文,想以一个深挖的角度全方位立体地更走近他一些,但在实际的采访过程中,我很快就发现如果要把这50个问号都解决掉,恐怕得花一天的时间。就像有一次张颂文去找导演聊角色,本来约好1个小时就聊完的话题,最终花了8个小时,天色已晚,导演试探性地问他,“要不去我家继续聊?”张颂文这才反应过来,“不了不了,这么晚了不好意思再打扰。”由于全程采取视频同步拍摄采访,于是,在采访正式开始之前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张颂文小声和我说:“如果你问到一个问题,我说不如我们跳过这个问题,我们就跳过它,好吗?”索性,我也抛开了采访提纲,就着话题氛围,从他回答问题的细节中,一路聊起来。幸运的是,张颂文是一个极具感染力的人,就算话题无关“娱乐”,听他讲如何塑造角色的故事,都能感受到他的人格魅力。

走入李大钊

第一个问题,“当你接到饰演李大钊这个角色的邀约时,有没有想过拒绝?”张颂文没有多想,“应该是有的。”那天《革命者》的监制、编剧管虎请张颂文去他们公司,和他说有部电影7月1日可能会上映,叫做《革命者》,张颂文觉得挺好。当他得知管虎想让他演其中的李大钊,他的第一反应是不行。不行的理由并不是他怀疑自己作为演员的能力,而是怀疑自己的这张脸怎么能对应上李大钊先生的样子呢?管虎并没有理会张颂文的这份抵触和疑虑,直接扔给他一本打印出来的剧本,让他回去看看,改天再聊。回家后张颂文以随手翻翻的心态翻开剧本,结果很快,他花了两个晚上一鼓作气看完了剧本,“我一开始觉得这种剧本肯定就是很复杂的历史,但从第一页开始,我发现我从来没有见过以这样的方式来阐述一个真实历史人物的,觉得剧本很好。”看完剧本的张颂文并不敢马上给管虎回电,他开始找李大钊的资料,等他找完他能找到的所有资料以后,距离他拿到剧本已经过了15天,他和管虎说想试一下李大钊的造型,他迫切地想看看自己穿上李大钊的衣服、换上发饰、贴上胡子以后是什么样子的,“如果外形完全不像,我真的是没有信心了。”造型那天张颂文一直闭着眼睛在镜子面前坐着,镜子上贴着一张李大钊先生的照片。三小时后,造型师说可以了,他一睁开眼吓一跳,“我很熟悉这个人。”确实,当我第一次在影片中看到“李大钊”,我差点没认出来这个人是张颂文,他的脸几乎被浓密的厚厚的胡子给遮挡住了。我问他“八字的胡子是一次造型确定的吗”,他有点兴奋地说“不是”,更多故事的话匣子就这么打开了。

开拍前剧组为李大钊做的八字胡造型很工整,两边严格对称,贴在张颂文的脸上也很好看,当时剧组已经觉得这个形象很贴近李大钊,但就在开拍的第一天,当张颂文演了两个镜头之后,管虎突然叫停说今天不拍了,他把张颂文带进了一个小屋。一种紧张感弥漫了整个张颂文的内心,他直觉自己可能会被换掉,“你知道管虎那个人,他那张脸有时候就是面无表情的,他也不多说,就和我说在这里等等,我把他们都叫过来。”张颂文的心跳不断加快,听完管虎的话他心想:“太丢人了,演了20年戏又被换掉了。”紧接着他又听见很多脚步声,制片人来了,制片主任来了,导演来了,副导演来了,剧照师也来了,管虎让大家把门关上。张颂文说自己虽然面部表情死撑着淡定,但内心戏已经达到高潮:“怎么叫来这么多人来宣布?太丢人了吧?!”他一面紧张着,一面又控制不住自己不断去想刚才演的那两个镜头,“好像确实有点问题。”在这尴尬的气氛里,管虎一直盯着他脸上的胡子看,原来管虎觉得这胡子没做对。照片上的李大钊脸上的胡子左边和右边是不对称的,还有一点凌乱,可张颂文脸上的胡子太工整了,管虎找到了问题,“我们这个太像电影了,要打破电影的思维,不要总觉得好看是第一位,真实才是第一位。”于是《革命者》开机的第一天以改胡子结束,造型师赶制新胡子去了,张颂文“被换掉”的心理包袱也落下了。日后管虎和张颂文还经常聊起改胡子这件趣事,管虎笑说那天改胡子的事真的是分水岭,张颂文也始终没把那天的心理状态说给管虎听。不过整部戏下来张颂文没少吃胡子的苦,这副不工整的凌乱的厚厚的胡子,总是扎进他的嘴角,他时不时地总得把胡子往外捋。

还原李大钊

在《革命者》的首映礼上,张颂文表示自己不想用任何表演技巧来演李大钊先生。疑问来了,演一个革命先驱者,其实是有挑战和难度的,如果抛弃了表演技巧,张颂文能相信自己是李大钊本人吗?这必定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张颂文及时纠正了我对表演技巧的误解,他说的不用表演技巧,是指“不用我们学到的基本功来应付很多拍摄”。他给我举了演绎演讲戏的例子。《革命者》中大概有10场戏是李大钊需要演讲的,面对几百上千听众的演讲,以前没有麦克风就得靠嗓子喊,“这个时候我们就会调动我们学到的表演技巧,用胸腔共鸣、用丹田发音保护自己的嗓子”,张颂文用这种方式演了一两次那样的情况以后,看着回放里自己的表现,他总觉得很怪,“我看到的是个演员在演讲,我没有看到生活中李大钊的演讲,生活中的人大喊着说话的时候,并不会有意保护自己的嗓子,因为人家没学过这个。”张颂文和徐展雄导演商量:“我现在是用了演员技巧在说先生的台词,我认为这个不对。”徐展雄问他,如果这场戏要拍很多遍,你用本嗓去大声喊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张颂文坦言“声带会破”,不用声音技巧的表演大概只能拍两遍左右,并且最快也需要20多个小时声音才能恢复过来。徐展雄导演当机立断,他把现场所有的机器都架上,从不同机位角度来尽量保证张颂文的无技巧演讲能够一次过。聊到这里,张颂文对着我们的摄像机,用“反抗”这个词给我们展示用表演技巧演讲和不用表演技巧演讲的区别。当我听到快喊破音的“反抗”这两个字时,我感觉浑身毛孔都被调动起来了。演示完毕,张颂文似乎还沉浸在演绎过的“反抗”二字的情绪中,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湿润,继续说道:“如果用技巧去塑造李大钊先生,我认为是对他的不敬。”

将李大钊还原成一个真实的人,是张颂文最在意的。回到上文所说的开机第一天拍摄的那两个镜头,那是李大钊带领学生游行的一场戏,拍的是李大钊被打晕,一睁眼醒来听见有枪声,走到阳台看到有学生躺在地上,他感到很错愕的戏份。他自己加了一个细节,当他听到枪声,他做了一个“被吓到”的下意识的生理反应。当这场戏被管虎因为胡子问题叫停时,不知情的张颂文“怀疑”自己没把李大钊的英雄气概演出来,现在回想当时的想法他也觉得好笑:“伟人是不应该害怕的吧?管虎会不会觉得我演出害怕了,觉得我的思想境界太低了,要更换掉我。”张颂文很擅长探究细节,他在史料中了解到李大钊每天中午只吃一个馒头,用凉白开水来送馒头。他很疑惑,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做到这样?他开始向李大钊先生的同乡、河北乐亭县那一带的朋友请教,“我问他们,你们平时吃饭主食是米饭还是面食?说法不一,很大一部分人告诉我是面食,面条、饺子、馒头、包子,而且一般都会有凉菜,或者是再做一个汤,这样吃起来馒头不会这么干。”张颂文去家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两种馒头,一种叫山东戗面馒头,还有一种就是北京的发面馒头。他在家里开始试,首先他虚拟了一个时间,李大钊早上7点带着馒头去北大,到中午12点吃饭,馒头肯定凉了,他按照这个虚拟时间开始体验中午吃馒头就凉白开的生活,发现馒头虽然噎嗓子但喝点凉白开也可以咽下去,“一顿可以,两三顿以后我确实不行,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我就受不了了。”体验三天就此终结,张颂文也找到了他想要的结论,他认为李大钊先生是工作狂。“我不认为干咽馒头是一种精神,我认为是李大钊先生对吃特别不讲究,他无所谓,对穿也不讲究,照片里他的衣服就那两三件,他可能有一个爱好,他家里有个钢琴,我猜他可能还弹钢琴、爱写文章、爱去传播他的共产主义思想,那么这个人你可以理解成他是一个工作狂,是一个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事业上的人,甚至你可以想象得到,在北大的中午他在吃馒头的时候可能还在看书,他的心思在看书和工作,所以馒头的味道都不重要。”张颂文和剧组的主创就这样慢慢去推细节,把电影中李大钊这么一个伟人的呈现拉到一个人的位置上来。“有些时候当我们把一个我们想象中很伟大的人拉到生活中来,听起来好像很残酷,但恰巧我觉得是尊重,我们必须得尊重一个人是鲜活的,他有他的喜好爱好,他有他性格上的优点,一定也有缺点,他在日常工作中你加入的细节越多,你越觉得这个人是真实的。”仅仅是五个采访问题的延伸与扩展,就有了以上诸多故事,我深叹张老师讲故事的功力,说话之间仿佛已能成文,行云流水之间满满干货。不如索性将其余采访内容全部以对话形式展现,在言谈之中读懂演员张颂文。

南都娱乐×张颂文

“我觉得一个角色很重要,是因为我对他很有感觉”

南都娱乐:你是广东人,但李大钊是河北人,在塑造李大钊的过程中你有特意去注意口音这件事吗?张颂文:我很少会在这方面去太注意口音,为什么?如果我在表演的时候,每一秒钟都要注意我的口音,会很分心。其实从年前后开始,国家就规定尽量少用地方方言来演戏,尤其是塑造一些历史人物时,否则为什么大家现在都能接受唐国强老师普通话版的毛泽东?按理说应该说湖南话来演才对,如果用地方方言的话,有时候会阻碍了一些观众的观影,他要费力去理解方言意思,所以我也没刻意说我要去说出唐山口音,说普通话就好了。南都娱乐:你觉得新时代的演员应该怎么样去找特定年代中,94年前这种人物的代入感?而且可考证的东西也是屈指可数。张颂文:这也是我们演员的一个工作。我要走进这个角色的话,第一就是大家能查到什么资料,我也要查到这个资料,我不能有盲区;第二个我能不能在大家查到的资料之外,还能够洞悉到一些我觉得更丰富的细节,那就得下点功夫了,所以我也很感谢国家很多部门的人给我的帮助,他们打开了一些资料,让我看到更详细的一些关于李大钊生前的细节。

南都娱乐:管虎导演跟梁静阅读了大量李大钊的资料之后,决定把这个片子的重点放在“浪漫主义”上面,让我印象很深的是李大钊在最后要被执行绞刑、给你剪头发的时候那场戏,你开了句玩笑说“虽然没给钱,但是要好好剪哦”,这是触动我的泪点,我想知道这是一个经过讨论的浪漫的艺术加工的创作过程吗?张颂文: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原剧本不是这样的,原剧本这场戏里面是没有台词,当然只需要拍一些叠画的场面,想透过一组他之前零星事迹的各种画面组接在一起,没有台词,可能是配音乐来叠这个画面,导演已经提前和我说好了。我走进去以后,走到我那个位置,就有人给我剃头发,导演会拍头发落下,大概是这样的一组镜头。但当我第一次走进去剃头的场景,我走进去感觉很压抑,阴冷潮湿,上面有一些空气凝结,冷空气变成了水珠,就掉到我的后脖子上,给我的感受是很深的,我还分了一下心。我发现所有演员看我的眼神里有那种战友要告别的悲伤,有很多人剃了光头在那洗头,然后我就坐下来,有人上来准备给我剃头,拍的过程中没有问题,但我总是感觉有点不对。南都娱乐:你是觉得李大钊临刑前这种氛围有些过于悲壮,是么?张颂文:也不全是,后来拍完了导演说没问题,我说展雄兄,我能给你一些建议吗?导演说可以啊。我说我们要不要换一种方式来拍这场戏,我在研究李大钊的过程中,我发现他不怕死,导演说是啊他肯定不怕死。我说既然他不怕死,为什么是这个表情?我可以谈笑风声,导演很厉害,他说好,我们马上再来一个来你说的谈笑风生,导演又问我,你想说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因为是现场临时想的,我说待会不如这样,就让剃头师傅给我上手剃头,上手那瞬间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结果师傅上手的时候,我突然间就说了“稍等”,为什么我这样说?

南都娱乐:对,你为什么这么说?张颂文:可能我借助了一点个人的小小阅历吧。我在广东上学读初二的时候,我是在我们住的大院里面的理发室理发的。在今天这种理发师都很酷,叫老式理发馆,里面那个座位可以一扳给躺下的。除了剪发,理发师拿剃刀可以刮鬓角、刮胡子,剪头不是用剪刀剪,是用推子手动推着剪。我从小就在这样的地方理发,一开始是1毛钱,后来到了我初中的时候应该是2毛5,可是永远没有发型这个讲法。那会突然间流行起了组合小虎队,用今天的话讲就是男团。我看见了很多小虎队的海报,我当时太喜欢了,我说他们的发型怎么能这么帅呢,我就很想剪一个吴奇隆的发型,但他那个发型属于烫发了。所以后来我又去理发,理发师又准备拿起推子给我推的时候,我说“稍等”。我说师傅,我给你看一张照片,能不能给我来这个发型。所以当戏中那个理发人给我一上手的时候,我突然间就说“师傅稍等,虽然说剪发是免费,也想剪好看一点”,瞬间就这么说了。其他群演他们现场是拼命笑。南都娱乐:就那个笑也是一个自然的反应,对吧?张颂文:对,大家觉得很好笑。当时拍到这里的时候,需要换机位,我们就建议其他演员,你再说一句什么,你可以再说一句什么,你可以再说句什么,然后这帮反动派就急了,让我们闭嘴,我们全部闭嘴,突然间闭嘴以后,旁边胖胖的革命者突然打了个喷嚏,所有人就大笑,谁也闭不上嘴了。这样的话恰巧应该是大无畏的革命精神。

南都娱乐:要的就是这么一种胸怀。张颂文:所以我觉得我很感谢能遇上管虎和徐展雄导演,有时候大家夸你们演员这场戏演得好,我认为没有好演员,只有好导演镜头下的演员。南都娱乐:有时候觉得拍摄是天时地利的东西,包括一个好的自然场光。张颂文:当然那束光给你带来的表演是奖励的,对吧?或者是那个场景、那个摄影机都是在给演员加分,所以你遇到导演他愿意接受二度创作,我们都可以一起把它变得更好。南都娱乐:就像大家印象中可能认为主旋律献礼片会是一个比较教条主义的电影,但是你演下来、我们看下来,觉得其实不是这样。张颂文:我觉得我在塑造李大钊的过程中应该是赋予了他一些灵魂在里面。但就像我在首映礼上说的,我认为我只是碰到了守常先生的冰山一角,因为我们的电影只有两个小时,讲述的是李大钊38年的人生。

南都娱乐:《革命者》中哪一场戏是你演得最有感觉的?张颂文:很多场戏我都很有感觉。我随便举个例子,开滦煤矿那场戏我很有感觉的,我抱着孩子的尸体走出来的那场戏,我在现场哭到失控,整个人演不下去。还有那场在工部局门口,我痛斥老外的戏,说这里是中国人的地盘,我当时整个人都气得发抖。还有就是阿晨被枪击以后躺在地上,我走出去看见他的那五六秒钟,拍摄的时候我有个表演他没有保留,没保留的原因是导演有点不懂我为什么这么演。我第一个表演是看见了以后,看见了他的肢体躺在那边,我就走了,走了大概五六米以后再回来才走上去,就是我用了一个他不可能死、我不敢看,那瞬间是很懦弱的(的表演),因为小朋友是我的朋友,我听见了枪声,听见有人告诉我有个孩子被打死了、被枪击了,我走出去看见他。我的内心是抵触的,不相信他会死掉。南都娱乐: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觉得是一定要问的,就是李大钊这个角色撑起了《革命者》这部电影,在你目前的演员生涯里,你也说这是对你最重要的角色,是因为这是一个受广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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